潘耀章：新加坡12年，做内心强大的Data Scientist
本期我们采访了东南亚大型电商平台Shopee的Data Science Lead潘耀章博士。耀章曾任Grab Data Science Lead, A*STAR以及GreenWave Systems Research Scientist。 哈工大本硕，NUS博士。
“
我们也很荣幸邀请到耀章跟读者们进行一次线下交流活动（新加坡）。为了方便统计，请感兴趣的朋友点击文末阅读原文链接注册报名。活动的主要内容和时间地点见文末。
”
1
十年科研
2010年，耀章从新加坡国立大学博士毕业的时候，大数据和人工智能远没有今日的火爆，深度学习尚在摇篮。耀章坦言，那个时候，绝大部分毕业的博士生会继续留在科研机构。她也正是那个时候进入了新加坡科技研究局A*STAR，并在那里工作了四年。从04年本科毕业到14年从A*STAR离职，她在学术界一呆就是10年。
“比起个人带着主观意愿去做事情，其实更多时候人的命运是跟着时代一起推进的。”耀章回忆道。
在A*STAR的生活更像是博士的延续。作为较早开始研究脑机接口的一群人，当时她的研究主要是通过对脑电波进行时序信号处理和模式识别来对癫痫、中风、多动症等病症进行监控、预测，同时通过对病人进行适当的感官干涉，让病人的脑域活动收敛到正常状态。这些研究成果已经逐步走向了商业化-耀章在A*STAR研发的iMUSIC，iSLEEP等技术，都已授权给创业公司做进一步拓展。
最近脑机接口成为了一个备受瞩目的研究课题，但是这些技术在学术界已经存在了很多年。“目前虽然市场上已经有简单的产品，比如音乐催眠、睡眠特征检测等， 但是整体而言并没有成熟的解决方案。”耀章认为学术界的研究还是要比业界超前，尽管真正用到实处还需要更多的积累。
2
解决实际问题比发Journal更开心
2012年，从哈佛商学院毕业的Anthony Tan、Hooi Ling Tan回到马来西亚，创立了东南亚的打车服务公司MyTeksi （后更名为Grab Taxi，现为Grab）。无独有偶，此时中国的滴滴也刚刚成立。经过两年的扩张，Grab迅速拓展到菲律宾、泰国、越南等东南亚国家。2013年，Grab进入新加坡，并在2014年5月上线GrabCar，让私家车正式进入打车行业。目前，Grab总部位于新加坡。
2015年5月，耀章正式加入Grab担任Data Science Lead，带领团队为公司提供各项业务解决方案。比如深受大众喜欢的GrabShare拼车服务，就是由耀章团队完成。在Grab，每次改进算法时，都能迅速看到这些改变给用户带来的便利。这比以前的科研更能激起耀章的兴趣。
“把自己的算法应用在场景中，提高用户的生活质量，对我来说比发表一篇journal paper更激动人心。” Grab作为耀章进入工业界的转折点带给她的不仅是解决新问题的新鲜感，更是创造社会影响的满足感。
10年的科研经历，最终转到工业界，对耀章自己来说也是一个挑战。她认为一个人很难同时在学术界和工业界都投入大量的精力，必须要有所侧重。她对工业界有更多的兴趣。因为在工业界，每个问题都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于当下，并且见到成果的速度也相对较快。
“我喜欢解决当下的问题，并不想做两百年以后才能起作用的研究。”
但是提起理论研究时，耀章也表示非常期待。“我非常佩服能够钻研理论的人，理论的发展是有周期性的，不能所有人都往应用的方向钻，如果真正的理论没有进展，现在这些如火如荼的场景应用最终也会停滞不前。” 她说。“很难说理论与应用哪个更好，这是个人想法的不同，最终还是要了解自己，不要违背内心。”
3
有时模型是最不重要的
耀章在Sea（左二）
2016年10月，耀章离开Grab加入Shopee担任Data Science Lead。Shopee（虾皮购物）是东南亚互联网公司Sea（Southeast Asia）旗下电商平台，曾获得腾讯投资。今年10月20日，Sea集数位娱乐Garena、Shopee和AirPay移动支付于一体，在纽约证交所挂牌上市，超过5000名员工分布于台湾、印尼、越南、泰国、菲律宾、马来西亚、新加坡等东南亚7国市场。Shopee作为电商平台，将与阿里控股的Lazada、C2C平台Carousell、京东参投的印尼电商Tokopedia在东南亚展开激烈角逐。
结合在Grab和Shopee的工作经历，耀章给我们分享了在业界做data science的一些洞见。
“其实有时候，模型是最不重要的。” 在被问到数据和模型的重要性时，耀章说道。
“在业界我们可以选择的模型和方法很多，有时候那一两个百分点没有那么重要，我们通常会综合考虑。”
数据是前提，有了数据，一切才能开始。拥有数据之后，对问题的定义在业界显得异常重要。数据和定义问题，很多时候比用什么模型解决问题更加重要。
“工业界的问题跟科研不一样。科研的时候，我们有一个已经定义好的问题或者自己制造一个问题，你很清楚要优化什么，有什么限制条件。但是在业界，比如你想提高转化率，这是很普遍的问题。你知道的只是一个最终的目标。而要达到这个目标，我们要定义哪些问题，如何去定义这些问题，并不是一目了然的。这才是真正的难点。”的确，多年在工业界的经验让耀章更能深刻地理解科研与业界的区别，并让她在业界的道路上继续深耕，越走越远。
耀章还补充说，在业界，有时候驱动发展的不仅是技术，还有策略和市场。特别在公司开疆拓土的时候，市场、公关等同样非常关键。
说起当年共享出行开始的端口，耀章总结道其实地推、市场、公关等在前期非常重要，而这时技术主要是确保客户不会流失。
“这种时候技术只要保证不拉后腿就行。”
当然随着行业的成熟，公司也需要有不同的玩法。但无论如何，公司在初期需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拿到市场份额，因为在互联网行业，最终总会是winner takes it all。
4
用户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在谈及Shopee的商业模式和运营时，耀章表示，不同于Lazada的B2C和Carousell的C2C模式，Shopee是两者混合的模式，并致力于打造自己的电商生态。“除了商品本身，我们也希望能为卖家打造自己的个人品牌。”
在创造需求方面，耀章也有自己的见解。“有时候用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需要去创造条件，把他们想要的放在他们面前。”她说。
她提到，在Grab，因为场景单一，公司如果发放优惠券，用户马上就知道如何使用。但是在Shopee，你给用户发放优惠券，用户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该用这个优惠券买什么。
“有时候你直接投放一个没有折扣的商品，可能会比投放许多优惠券的效果更好。”
在这一点上，她认为淘宝就做的很好。比如双十一等各类活动，就利用了用户的心理，通过塑造仪式感，帮用户把需求变得清晰，甚至把非刚需变成了刚需。
5
1000个Nodes和7个版本
目前很多人在聊及东南亚的互联网生态时，喜欢用5-10年前的中国来作对比。访谈的最后，耀章也提到了东南亚与中国的差距，其主要体现为技术资源和人才储备的短缺，以及东南亚的多元文化造成的推广难题。
“东南亚的资源跟中国相比，还非常稀缺。”她强调道。“在阿里做阿里小蜜chatbot的小团队，有1000个nodes给他们用，但是在东南亚，很少有公司能够提供这样的研发环境。”
当问及原因时，耀章表示，一方面是资金等资源限制，比如1000个nodes对BAT来说可能是小事情，但是对东南亚公司来说则不然。
另一方面她觉得目前东南亚的很多公司还是偏向于保守。传统领域如银行等对新技术接受能力还不强，即使很多互联网公司也仅仅只觉得技术可以有，至于是否要把技术作为主要推动力，公司往往会慎重考虑。
同时，她认为，在目前东南亚的市场中，新加坡的人才储备应该是最好的。但是由于新加坡本身市场不大，所以人才储备也有限制。她也坦诚，在东南亚，要适应多文化、多语言的推广，也需要付出更高的成本。
“同样的模型，淘宝只要做一个中文的版本就可以收获大量用户，而我们需要做7个。公司不会给你7倍的人力或者时间来做，所以其实压力很大。”她说。
在以后的一段时间，耀章会继续专注于电商行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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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goo.gl/7JNTK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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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科研
2010年，耀章从新加坡国立大学博士毕业的时候，大数据和人工智能远没有今日的火爆，深度学习尚在摇篮。耀章坦言，那个时候，绝大部分毕业的博士生会继续留在科研机构。她也正是那个时候进入了新加坡科技研究局A*STAR，并在那里工作了四年。从04年本科毕业到14年从A*STAR离职，她在学术界一呆就是10年。
“比起个人带着主观意愿去做事情，其实更多时候人的命运是跟着时代一起推进的。”耀章回忆道。
在A*STAR的生活更像是博士的延续。作为较早开始研究脑机接口的一群人，当时她的研究主要是通过对脑电波进行时序信号处理和模式识别来对癫痫、中风、多动症等病症进行监控、预测，同时通过对病人进行适当的感官干涉，让病人的脑域活动收敛到正常状态。这些研究成果已经逐步走向了商业化-耀章在A*STAR研发的iMUSIC，iSLEEP等技术，都已授权给创业公司做进一步拓展。
最近脑机接口成为了一个备受瞩目的研究课题，但是这些技术在学术界已经存在了很多年。“目前虽然市场上已经有简单的产品，比如音乐催眠、睡眠特征检测等， 但是整体而言并没有成熟的解决方案。”耀章认为学术界的研究还是要比业界超前，尽管真正用到实处还需要更多的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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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实际问题比发Journal更开心
2012年，从哈佛商学院毕业的Anthony Tan、Hooi Ling Tan回到马来西亚，创立了东南亚的打车服务公司MyTeksi （后更名为Grab Taxi，现为Grab）。无独有偶，此时中国的滴滴也刚刚成立。经过两年的扩张，Grab迅速拓展到菲律宾、泰国、越南等东南亚国家。2013年，Grab进入新加坡，并在2014年5月上线GrabCar，让私家车正式进入打车行业。目前，Grab总部位于新加坡。
2015年5月，耀章正式加入Grab担任Data Science Lead，带领团队为公司提供各项业务解决方案。比如深受大众喜欢的GrabShare拼车服务，就是由耀章团队完成。在Grab，每次改进算法时，都能迅速看到这些改变给用户带来的便利。这比以前的科研更能激起耀章的兴趣。
“把自己的算法应用在场景中，提高用户的生活质量，对我来说比发表一篇journal paper更激动人心。” Grab作为耀章进入工业界的转折点带给她的不仅是解决新问题的新鲜感，更是创造社会影响的满足感。
10年的科研经历，最终转到工业界，对耀章自己来说也是一个挑战。她认为一个人很难同时在学术界和工业界都投入大量的精力，必须要有所侧重。她对工业界有更多的兴趣。因为在工业界，每个问题都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于当下，并且见到成果的速度也相对较快。
“我喜欢解决当下的问题，并不想做两百年以后才能起作用的研究。”
但是提起理论研究时，耀章也表示非常期待。“我非常佩服能够钻研理论的人，理论的发展是有周期性的，不能所有人都往应用的方向钻，如果真正的理论没有进展，现在这些如火如荼的场景应用最终也会停滞不前。” 她说。“很难说理论与应用哪个更好，这是个人想法的不同，最终还是要了解自己，不要违背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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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模型是最不重要的
耀章在Sea（左二）
结合在Grab和Shopee的工作经历，耀章给我们分享了在业界做data science的一些洞见。
“其实有时候，模型是最不重要的。” 在被问到数据和模型的重要性时，耀章说道。
“在业界我们可以选择的模型和方法很多，有时候那一两个百分点没有那么重要，我们通常会综合考虑。”
数据是前提，有了数据，一切才能开始。拥有数据之后，对问题的定义在业界显得异常重要。数据和定义问题，很多时候比用什么模型解决问题更加重要。
“工业界的问题跟科研不一样。科研的时候，我们有一个已经定义好的问题或者自己制造一个问题，你很清楚要优化什么，有什么限制条件。但是在业界，比如你想提高转化率，这是很普遍的问题。你知道的只是一个最终的目标。而要达到这个目标，我们要定义哪些问题，如何去定义这些问题，并不是一目了然的。这才是真正的难点。”的确，多年在工业界的经验让耀章更能深刻地理解科研与业界的区别，并让她在业界的道路上继续深耕，越走越远。
耀章还补充说，在业界，有时候驱动发展的不仅是技术，还有策略和市场。特别在公司开疆拓土的时候，市场、公关等同样非常关键。
说起当年共享出行开始的端口，耀章总结道其实地推、市场、公关等在前期非常重要，而这时技术主要是确保客户不会流失。
“这种时候技术只要保证不拉后腿就行。”
当然随着行业的成熟，公司也需要有不同的玩法。但无论如何，公司在初期需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拿到市场份额，因为在互联网行业，最终总会是winner takes it a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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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在谈及Shopee的商业模式和运营时，耀章表示，不同于Lazada的B2C和Carousell的C2C模式，Shopee是两者混合的模式，并致力于打造自己的电商生态。“除了商品本身，我们也希望能为卖家打造自己的个人品牌。”
在创造需求方面，耀章也有自己的见解。“有时候用户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需要去创造条件，把他们想要的放在他们面前。”她说。
她提到，在Grab，因为场景单一，公司如果发放优惠券，用户马上就知道如何使用。但是在Shopee，你给用户发放优惠券，用户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该用这个优惠券买什么。
“有时候你直接投放一个没有折扣的商品，可能会比投放许多优惠券的效果更好。”
在这一点上，她认为淘宝就做的很好。比如双十一等各类活动，就利用了用户的心理，通过塑造仪式感，帮用户把需求变得清晰，甚至把非刚需变成了刚需。
5
1000个Nodes和7个版本
目前很多人在聊及东南亚的互联网生态时，喜欢用5-10年前的中国来作对比。访谈的最后，耀章也提到了东南亚与中国的差距，其主要体现为技术资源和人才储备的短缺，以及东南亚的多元文化造成的推广难题。
“东南亚的资源跟中国相比，还非常稀缺。”她强调道。“在阿里做阿里小蜜chatbot的小团队，有1000个nodes给他们用，但是在东南亚，很少有公司能够提供这样的研发环境。”
当问及原因时，耀章表示，一方面是资金等资源限制，比如1000个nodes对BAT来说可能是小事情，但是对东南亚公司来说则不然。
另一方面她觉得目前东南亚的很多公司还是偏向于保守。传统领域如银行等对新技术接受能力还不强，即使很多互联网公司也仅仅只觉得技术可以有，至于是否要把技术作为主要推动力，公司往往会慎重考虑。
同时，她认为，在目前东南亚的市场中，新加坡的人才储备应该是最好的。但是由于新加坡本身市场不大，所以人才储备也有限制。她也坦诚，在东南亚，要适应多文化、多语言的推广，也需要付出更高的成本。
“同样的模型，淘宝只要做一个中文的版本就可以收获大量用户，而我们需要做7个。公司不会给你7倍的人力或者时间来做，所以其实压力很大。”她说。
在以后的一段时间，耀章会继续专注于电商行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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