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怀念油渣儿
油渣儿全称叫“猪油渣儿”。现在连猪油(或者叫大油、还有叫板油的)都见不着了,更遑论猪油的副产品——油渣儿。我常常纳闷,如今那些猪油都哪去了?都送到工厂做工业原料去了吗?那白花花的猪油?也难怪:在为温饱而生存的年代里,讲究健康无疑是一种“奢侈”。而如今超级市场里卖吃的都让人眼花缭乱,奢侈也就变得合理了。
可过去一家一月一斤油的时候可不这样,副食商店里有大油卖是一件不大不小的新闻,值得邻里之间奔走相告。那时的商店有猪油卖的时候绝难见到买的人不排队的。好不容易买回家,把一片一片儿的猪油切成小块儿,放在烧热的炒菜锅里,不一会儿,白白的、软软的猪油块就缩呵缩地成了小小的硬块,其它部分都成了透明的油脂。把炼好的猪油倒到盆儿里,剩下的(一定要把油沥干)就是金黄色的油渣儿。放在盘里稍撒上些盐,就可以端到桌子上。虽然每次就那么一点(有时候为了多炼出点油来,剩下的油渣儿就愈发的少),可是吃到嘴里的时候真香。用肥肉也能炼出油来:但油和油渣儿的质量都不成。
炼出来的猪油在室温里会冷凝成很纯的白色。那年月谁家厨房里好像都有一个专门放猪油的小盆儿似的。炒菜的时候用菜铲儿铲一点,能用很长时间。记得我小时候,如果有米饭剩下来,我们家例行的办法是,拿一只白磁碗(蓝边儿),挖猪油少许,切几片葱花放些盐,撒些味精,再把米饭盛进来,以滚烫的开水沃之,碗里便泛起几片与葱花相映的油花,真是可口。好像是南方的吃法,叫“泡饭”。能有猪油吃几乎曾是一种幸福—家里来了从东北过来的亲朋好友,如果能在北京买到猪油(那怕是用肥肉炼出的油),就要用玻璃瓶或者塑料袋(那时的塑料袋都特厚,不像现在的塑料袋可以做得飞薄)尽可能地多带一些回去。
后来到部队当兵,我们中队有一位从农村来的兄弟(他的名字我还记得很清楚:刘*奎),曾经在炊事班拿着小碗般大小的勺子喝了满满两勺纯猪油。他人(如我)虽干不出这么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但能舀些猪油拌在米饭里也肯定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不亚于下了一回饭馆儿。没辙,肚子里没油水。
用猪油做菜也香。得其道的人告诉我,正宗川菜总是要用猪油打理的。怪不得在别的地方吃川菜总觉得不如在四川吃的感觉好(有好几年不去四川啦,也不知道现在还是不是这样)。
要说什么减肥呵节食的,其实规律也好找:只要是闻着香的,觉得好吃的,就千万别打算再吃8(、有别于食草动物的脂肪、蛋白质什么的曾帮助人类的智力进化到今天这模样,可人类的智力到今天开始认识到那些都是你体重增长的帮凶。
前几天到一饭馆里吃饭,居然在菜单上又看见了“猪油渣”,几个人都说来一个来一个。端上来一看还是那金黄色儿的小块儿,吃一块还是脆和香。不过每个人也就只吃了一两块就不再动筷子了。不知道别人是为什么。我是因为医生一年跟我说好几回:血脂太高。